刘炫廷:“不仅仅做一个Rapper”| 长对话
作者 | 阿元
“20岁的大Boss”,黄旭曾经在“新说唱”中这么形容他。
刘炫廷从《中国新说唱》2019中脱颖而出,彼时还在墨尔本大学的他参加了节目的海外赛区海选,获得了大洋洲赛区冠军。1v1时以一首《无名之辈刘炫廷》PK掉于意,完全以新人身份出现的他,变成众人眼中的一匹黑马。
获得《中国新说唱》的6强是刘炫廷出乎意料的事情。像是完成他音乐梦想的一个驿站,通过这一关的他,在节目结束后回归自己的生活,向我们表示“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想做什么就想办法实现它。”从小学习乐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尝试编曲,在节目里说“只玩了一年多说唱”的刘炫廷,其实有着深厚的音乐底子。作为一名新人,刘炫廷的目标很坚定:“不只是一名rapper,而是做个音乐人,再长远一点,做艺人不是尽头,我想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这是一名21岁年轻人的野心。
比赛之后,刘炫廷加入了“马王HorseKing”厂牌,与成员福克斯、潘潘,以及节目中另一人气选手Vex等人陆续出了合作单曲。走出比赛状态,刘炫廷的作品回归了自己一直喜欢并愿意尝试的抒情编曲风格。
节目中的优秀表现同样吸引了UNINE的何昶希,两人合作的《LOWKEY》已于3月18日全网上线,相关花絮及排练Vlog也已发布。
由于厂牌“归来的马王2.0”巡演受疫情影响取消,如今被粉丝称作“能哥”的刘炫廷,在微博上给网友们直播起了雅思干货分享课,当起了“学习博主”。
幸运的是,作为天秤座的刘炫廷能在自己的生活节奏中找到平衡,比较满意目前的状态。以下是小鹿角·音乐财经对刘炫廷1月13日专访及后续采访内容整理:
01
音乐让我有成就感
:一开始接触音乐的契机是什么?刘炫廷:小时候是爸妈说一定要学一样乐器,就开始学习钢琴。我自己也挺喜欢的,觉得钢琴很优雅,但是因为我的手指其实在男生里面算细的,就很没有劲,学起来不是很有优势。当时钢琴老师脾气也比较暴,有时候也会打我的手,我就很受打击,爸妈也说要不就算了不学了。后来想了想,我还是不想半途而废,就选择了电子琴,也不费力,就这么一直学下来了。:你是学乐器的过程中让自己慢慢喜欢上音乐的吗? 刘炫廷:因为我觉得学了乐器肯定会对爱好或者审美偏好有影响。一开始学乐器的时候其实是满足自己的好胜心。我想在班里做那个最优秀的,我当时可能也并没有那么喜欢,甚至并没有那么懂,但是我想要做最优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之后发现我把琴弹好了之后,能给我带来满足,课堂上经常被老师表扬,我就发现在这方面能找到一个成就感。因为我在学校当时的课业也不算特别好的,中上等那种,音乐课上老师给我的鼓励就让我得到一种很大的成就感。电子琴当时很快学完之后,我又想去钻研新的乐器,慢慢就喜欢上了。
后来自己快上高中那会儿,看我哥有个民谣吉他,弹着还挺帅,而且当时民谣风潮可能也起来了,包括很多流行歌也有吉他元素,自己也就很想学。说服了家长之后呢,学吉他的过程就很热情了。我学得特别快,我记得当时是初一还没开学的时候开始学,从暑假到初一的10月份,我当时就把民谣吉他的1到10级全部学完了。
当时就意识到,可能我不仅是有兴趣,也有做这件事的能力吧,所以做音乐的想法就慢慢坚定了。
:对你来说嘻哈音乐的启蒙是谁?刘炫廷:当时中学的时候经常听周杰伦、王力宏的歌,之后其实是潘玮柏的歌对我影响挺大的。他早期很多说唱风格的音乐我都很喜欢,让我开始有意识地去学习。所以我在《中国新说唱》里《无名之辈刘炫廷》那首歌提到的“儿时的偶像把我的歌聆听”其实是指潘玮柏。
初三开始跳舞之后,又接触了大量的欧美说唱,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去主动了解说唱的历史、文化这些。包括认真地去学英语、BBox以及DJ这些延伸文化。
:你什么时候开始尝试自己编曲的?刘炫廷:其实很早了,大概是从初中,一开始是那种最简易的编曲。比如用钢琴,先是左右手分开把旋律弹下来,然后再合到一起弹下来,把它录下来,其实就成了一个最简单的demo。大概高一那会儿,自从我掌握了苹果手机的Garage Band该怎么用的时候,就开始进行大量的尝试,比如轻音乐还有一些钢琴曲。
包括有时候纯录吉他,把音频稍微在手机里简易处理出一个音轨,之后又丰富到多个音轨,加上分解和弦这种。现在看其实挺简陋的,但是我当时就觉得这是我确确实实做出来的一首歌,当时做出来的任何东西都能给我很大鼓励和成就感。
:听说你也负责了马王新专的一些编曲?刘炫廷:最后其实就负责了一首歌的编曲。我尽量会去参与更多制作方面的这些工作,我觉得之后我继续进修音乐专业的话,也会选修编曲之类的,之前可以多尝试一些,当你真正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才能知道什么是对的。
02
新疆—北京—澳大利亚
:你对家乡库尔勒现在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刘炫廷:我觉得最深的印象其实也就停留在家人身上了,还有就是一些朋友,但是随着之后大家的轨迹不同,也就慢慢精神上有些疏离了。因为我主要的成长时刻很少有发生在库尔勒的,所以对那里的记忆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深刻了。
我们家也是属于迁移到新疆的,就是生活在新疆的汉族人,并没有典型的新疆生活方式。在新疆的时候和家人一起生活,比较无忧无虑。
高中来北京之后这段独立生活的经历更让我觉得记忆深刻,也让我思考了很多,自己的思想转变以及成长很多都是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发生的。
不过新疆,毕竟是我的生长环境,我整个人的价值观也会受新疆影响,那对我的音乐创作来说肯定也是有影响的。但是程度不会太深,地域层面不太能直接地影响我的音乐创作,更多的是个人层面上的。
我觉得我音乐中带的影子更多的还是来到北京之后的这段经历,带给我的思考和成长比较多。
:节目里《致爸妈》这首歌还挺感动人的,你跟父母的关系怎么样?刘炫廷: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已经离异了,其实我一直跟我妈感情特别深厚,后来和我爸也不生活在一起了,有一些隔阂。之前一直纠结他们分开是谁的错或者谁的问题,现在成长了,觉得也是人无完人,找到平衡就好了。
我妈是一直在新疆,姥姥他们也是在新疆的。我爸其实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我,一直非常支持我做任何的事情。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各种支持,我反正有现在的发展,肯定也离不开他的力量。我爸工作很忙,会到处辗转,没事儿会跟我讲讲道理这种。
所以我跟他俩是不一样的相处模式,也是不一样的体验。
:你在澳洲生活的那段时间,觉得澳洲的华人说唱圈是什么环境?刘炫廷:我觉得澳洲其实没有特别像中国这样地域说唱的风格这么明显,澳洲可能有自己的本土说唱,但是一直没有被发扬光大。很多本土优秀的说唱歌手,最后都去了美国或者欧洲,没有太多留在澳洲的。
可能是因为澳洲太休闲了吧,大家普遍对音乐没有什么追求,那边其实会发现大家听得更多的是摇滚,或者是欧美的乡村音乐这些。我其实在之前也没有很了解那边的说唱发展,但是在那边的华人也越来越多了,不过玩说唱的大部分还是我们这样的留学生。
其实当你所处的环境变了的话,思想上、文化上肯定都会受那边的文化影响,整个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北京说唱和成都说唱是完全不一样的style。所以对我来说的话,澳洲留学的这段时间主要影响的可能会是音乐上的氛围感,也许有不一样的刻画和描绘,但不会说被他们本土文化影响太深。
03
“我想做个音乐人”
:是怎么决定想向音乐人这个身份发展的?刘炫廷:其实是在不断的编曲实践中萌发出来的这个想法。每次这个东西做完之后带给我的成就感,当这种感觉慢慢积累起来的时候,自己就逐渐意识到,我可能更想偏向音乐人这个身份发展,而不仅仅是一个rapper。
包括我选择申请去伯克利读书,也是因为想尝试做一些不一样的音乐,希望之后可以拿作品说话,把这个作品呈现在大家面前,看着大家去聆听它的时候,我觉得这可能会是让我有成就感的时候。
因为不管是说还是唱,其实都是表达方式而已,但是可以给这些表达方式加入不同的音乐,就拥有的不同颜色、不同情绪。所以我不想拘泥于做个rapper,这样局限性也很大。
:既然想做一个音乐人,为什么不选择系统的去学作曲呢?为什么选择伯克利音乐学院的music business专业?刘炫廷:因为我身边有很多的例子,就是专门去学作曲或者编曲这种个人认为偏技术类方向的时候,也许有时会太过学院派,或者思维会更加固化。因为每个学校肯定有一个风格趋势,伯克利的话,它是一个以Jazz音乐为主的一个学校,假如说学校的教学风格趋势很明显,那学生可能学完作曲之后,会发现做什么东西都会偏向这个方向。
我本身在墨尔本大学学的是商科,之前伯克利的网课我也上过,就是music business专业的课,知道这个专业会教什么,所以我才觉得这个专业是值得一学的。
我觉得艺人其实说白了也是一个商品,背后有很多工作人员,按照各个分工,对他进行包装,推广。我觉得我可以有能力去做一个艺人,因为我喜欢音乐,也喜欢去表演,喜欢做音乐、发专辑。但是如果我只是把眼光放在,只想做一个成功的艺人的话,对我来说不太够。我以后还是想去做一个,了解这背后一切怎么运转的领导者或者创立者。
希望通过对music business这个专业的学习,能让我在整个音乐行业里参与的更深。因为我觉得我最终还是需要把做音乐这个事情作为我的爱好,乃至把做一个艺人当作我的爱好。我觉得我最后的工作肯定不能是我自己喜欢的东西,因为我怕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天肯定会做变味儿,而且会疲惫,我觉得没有必要。
:那你对现在国内的音乐市场怎么看?以及它之后发展的趋势?刘炫廷:国内普遍来说,大家的音乐欣赏能力也是有高有低,参差不齐。有一些喜欢去听一些简单粗暴的音乐,也不追求所谓的技术层面的要求,可能我能听懂,听完开心、快乐就够了。但是也有一些国内很专注音乐本身的音乐人,他做出来的东西太过艺术化或者实验性多一些,反而会遇到没什么人听这种困扰。还有一种现象,就是一个人名气很足的时候,也能靠这个把这首歌硬拉起来。但是这种歌在市场上可能不会持久、留不太住,可是当时却又很火,很矛盾。
所以我觉得这些都需要学习,有这些现象不是毫无理由的。因为其实现在国内我觉得很多人他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歌,感觉有的时候是碰巧,因为国内没有专业、系统的去学习这种东西的机会,也没有这种平台。所以其实大家很多时候做出这样的歌都是碰巧。
我觉得可能最终一个真正牛的音乐人,他能做到的是,即使去做这种东西,他也能很精准的抓住人所需要的,以及市场上的需求。
04
“我想展示自己不同的样子”
:节目结束之后你也跟厂牌的其他成员们合作了几首单曲,为什么这些作品处理得比较抒情,更柔和呢? 刘炫廷:其实我私下里也很喜欢做一些比较抒情,自己听着也很舒服的东西。但是在比赛的时候还是需要呈现出更多有竞争性的声音,所以准备的比较炸,也很适合比赛的风格。
但是我觉得其实当你回归平时的日常产出的时候就要去想一下听众是否可以接受,或者奢求他们愿意去听第二遍。你可以保留你自己的东西,但是还是会做的偏大众性一些。摒弃掉比赛上所谓一惊一乍的那种风格,保留我自己处理节奏以及一些语调的方式的同时,想把整个东西变得更能让人接受。如果加入更缓一点的伴奏或者旋律,能更让人接受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我是觉得归根结底,最终要做一个音乐人的话,他唱的歌起码是都有人听的。
有的时候还是想更加自我一点,但是自己心里也知道什么东西大家更能接受,什么东西是大家感到一个刺激就过去了,这个东西我觉得得拎清。
还有一点就是不想让大家觉得我只会一种风格,还是想展示不同的样子。
:《GO!》的创作灵感从何而来?刘炫廷:这首歌其实当时本来是我快过生日的时候,想做一首贴近节目中表现的那种歌的风格,但是少一些花哨,减掉一些复杂化的设计,让它整个的听感平稳一些。大家可能会更容易接受。
因为也是又长大了一岁,想做一首比较动感的歌曲激励一下我自己,而且“GO”这个词也特别好记,副歌容易给人产生记忆感,比较简单一点。当时搁置了一下没有发,跨年之后,就把它的概念换成了“2020”,也算是中和一下这段时间发歌的风格,因为接连发了几首抒情柔和的歌曲,来一首动感一点的,大家不至于听疲了。
:《LOWKEY》是和何昶希是以什么形式来进行合作的?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刘炫廷:其实那首歌是当时他说想跟我做一首歌,我也了解了一下他的背景,知道他是idol,所以就按照他的方向准备了一个偏idol风格的一个demo。我自己当时写完了hook还有副歌以及自己的verse,把他那段空出来之后给他发了过去。他把他的那部分填完之后,我帮他修了一些说唱的部分,节奏上再调整了一版。他在这方面也很有感觉,但是可能因为没有自己写过说唱方面的词,所以稍微帮助了一下。其实我们俩合作过程还是很顺畅的。:会担心自己的风格太过多变吗?刘炫廷:我觉得除非你做的东西不好听,别人会觉得你太过多变,但是如果你的风格能做好,把作品做好听了,大家一听觉得可以,还挺好听的,就会接受你。其实我还是更想做我喜欢的那种,但是需要和厂牌的成员一起合作,所以可能需要互相迁就一下,作品风格上就有些折中,效果也会不错。
:之后会选择主动参加一些综艺增加曝光吗?刘炫廷:我现在还是挺被动的,但如果有机会能通过音乐类综艺和更多成熟的、不同风格的音乐人音乐团队合作,可能对我也是更好的方式。我不是特别喜欢工作排的很满或者很紧张,那种生活我觉得不太会令我享受。我更享受的是一种平衡的生活,可能有通告的时候我就去,但是我也一定自己的休息时间,也有自己能去做音乐的时间。这种生活节奏就比较理想。:你在2020年有什么规划?刘炫廷:除了去读书,就是把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做出来,这是一件非常耗时耗精力的事情,而且是头等大事,其他的都可以随缘。如果我能够在去读书之前,能有一个很满意的作品,这就够了。:最后对2019的自己说一句话吧,有没有想过自己10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刘炫廷:2019年的自己:“辛苦你了,2020希望你不要这么辛苦。”10年后?我也不知道10年后是什么样子,希望我还能这么快乐吧,希望我的生活还可以掌握好这些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