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幽王与褒姒:烽火戏诸侯山崩川竭
司马迁写《史记》,既有严谨考察的史实,也有怪力乱神的传说,读来很有意思。周幽王和褒姒“烽火戏诸侯”是耳熟能详的故事,那我们就来看看《史记》中他俩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猛料吧。
褒姒是周幽王的宠妃,把幽王迷得晕头转向,仗着自己长得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高冷得跟冰块儿一样。褒姒还有一个特殊爱好,喜欢听“刺啦刺啦”的裂帛声,害得有点力气的宫女天天表演撕布让她开心,糟蹋了不少好绸缎。
褒姒不喜欢笑,但据说不笑则已,笑起来让人神魂颠倒。为博美人一笑,幽王绞尽脑汁,把那点儿可怜的智商给用光了,相声、小品、曲艺轮番献宝,别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痛,就褒姒还板着脸一声不吭。褒姒笑点之高,高不可攀。
那会儿,边境不太安定,戎狄常过来骚扰,动不动就打家劫舍,偷鸡摸狗。为了防备这伙讨厌的敌人,幽王出巨资兴建了烽火台和鼓风箱。他喜欢摆谱,有钱豪横,烽火台使劲往高了造,鼓风箱使劲往大了整。放哨的一看到敌人打远处过来,就大呼小叫通风报信,其他人飞奔上烽火台劈柴烧火点烟。烟雾腾腾,火光冲天,烽火跟击鼓传花似的迅速蔓延。四方诸侯们但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为了逗褒姒一笑,幽王终于把主意打到了烽火台上。诸侯们见到烽火,慌里慌张带兵跑过来,到了一看,并没有敌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褒姒看到别人犯傻,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褒姒的快乐就是幽王的快乐,幽王非常高兴,一次又一次点燃烽火,诸侯们就被耍了一次又一次。诸侯们小时候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受过诚信教育,没有一个不生气的,所以再看见烽火就集体装瞎,说啥也不来了。
烽火戏诸侯
幽王任命虢石父做卿士。这家伙是个奸诈小人,背后说别人坏话,爱打小报告,爱拍领导马屁,眼睛里只盯着钱。老百姓恨他恨得要死,可他把幽王哄得言听计从,手里又有权,大家拿他没办法。虢石父知道幽王爱褒姒,要把原来的老婆孩子换成褒姒和她的儿子,就想方设法帮他废掉了申后,除去了太子宜臼。
幽王和虢石父这回真是草率了,不把申后一家人放在眼里,后果极其严重。申后娘家人可不是吃素的,老丈人申侯盼星星盼月亮,天天巴望外孙宜臼上位,好让他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叫上缯国、犬戎就一起进攻前女婿。幽王吓得够呛,只好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点燃烽火让诸侯来救他,诸侯当然不来了,谁来谁傻帽,一个个在心里偷着乐。
历史可比狼来了的故事精彩多了,幽王被杀死在骊山脚下,褒姒被掳走,国库的金银财宝被抢得一干二净,西周就这么完了。按照司马迁老先生的意思,幽王这么倒霉,全怪他迷上了褒姒,褒姒就是个祸水妖女。这倒不假,说起褒姒的出身,还真透着一股子妖气,诡异得很。
从前,还是夏后氏衰落时候,有两条神龙降落在夏帝的宫廷,说着人话:“我们是褒国的两个先君。”夏帝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是杀掉,还是赶跑,还是留着,就占卜去问老天爷,结果很不吉利。
那怎么化解呢?继续占卜。卜辞上说了,要想结果吉利,就得想办法把这两条龙的唾液藏起来。为了讨两条龙的欢心,把唾液弄到手,夏帝花了不少心思,摆设了贵重祭品,把国库里的钱都拿出来供上了,写了一堆祷词。两条龙觉得他很有诚意,这才心满意足,留下唾液飞走了。夏帝让人拿来一个木匣子,把龙的唾液收藏起来。
神龙
夏朝灭亡之后,这个匣子传到了殷朝。殷朝灭亡之后,又传到了周朝。连着三代,从来没有人敢把这传家宝的匣子打开。
到周厉王末年,不知谁好奇心重,打开匣子看了。龙的唾液流在殿堂上,黏黏糊糊一大滩,怎么也清扫不掉。厉王命令一群女人,以毒攻毒,赤身裸体对着唾液大呼小叫。龙的唾液可有点脾气,一怒之下变身,化成一只黑色的大蜥蜴,爬进了厉王的后宫。后宫里有一个小宫女,六七岁,刚刚换牙,与那只大蜥蜴狭路相逢,完美邂逅。平安无事过了几年,没想到成年时竟怀孕了。没有丈夫就生下孩子,孕期还这么长,她非常害怕,就把那孩子扔掉了。
在周宣王的时候,有一首流行歌曲,小女孩们特别爱唱:“山桑弓,箕木袋,灭亡周国起祸害。”宣王也听到了这首歌,居然信了,张罗着四处寻找线索。说来也巧,有一对夫妻,糊里糊涂蹭热点,正到处叫卖山桑弓和箕木箭袋。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嘛。宣王命人赶快去抓,想把他们杀掉。
夫妇二人逃到大路上,刚好发现了先前被小宫女扔掉的婴孩。小婴孩在深更半夜里哭得可怜,夫妇俩圣母心大发,不顾自身难保,收留了她。二人抱娃继续潜逃,躲躲藏藏,一直逃到了褒国。做难民不可怕,奋斗几年照样拿到了绿卡。小婴孩在褒国长大,出落得如花似玉,成了人见人爱的美女。后来,褒国人得罪了周朝,为了赎罪,就把这女孩献了出去,给她取个名字叫褒姒。
褒姒进了宫,周幽王二年,太史伯阳甫就神神叨叨说起了耸人听闻的丧气话。
“周快要灭亡啦!天地间阴阳之气,不能没有秩序。如果乱了秩序,那肯定有人干了坏事。阳气沉在下面出不来,阴气又压着它,让它上不去,这不就地震了嘛。现如今,三川地区发生地震,是因为阳气离开原位,被阴气压在下面了。阳气在阴气的下面,水源一定不通了,水源不通,国家一定灭亡。水土通气,老百姓才能种地生产,攒点家用积蓄。土地没了滋润,大伙儿就得过苦日子。真到了这步田地,国家不灭亡还等什么!从前,伊水洛水干枯,夏朝就灭亡了;黄河干枯,商朝就灭亡了。如今,周的气数也快赶上夏商末年了,河水的源头被阻塞了,阻塞就会枯竭。国家生存靠的是山河,山崩了,河枯了,亡国之兆呀。掰开手指头全数一遍就是十个数,看来,灭国用不了十年了。我敢拍胸脯在这儿打个赌:老天爷要抛弃周,不会超过十年。”
这一年,果然西周都城附近发生了一场八级以上大地震,泾水、渭水、洛水三条大河全部枯竭,岐山也崩塌了。抗震救灾的时候,伯阳甫把这次打赌赢来的不义之财全部捐出来了。
山崩川竭
按说国内发生了重大灾难,幽王应该消停一点吧。他偏不。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治国上,为了讨褒姒的欢心,整天算计着把申后和太子宜臼给废掉,让褒姒和伯服娘儿俩上位。幽王三年,终于和虢石父联手废掉了申后和太子,把褒姒和伯服扶正了。伯阳甫读的史书比谁都多,在一旁急得跳脚,哇哇直叫:“祸患成形了!无可奈何了!周朝要亡了!”后来,你们都知道了,他的话统统应验,申侯冲冠一怒为外孙,吃里扒外搞垮了西周。
伯阳甫神机妙算确实厉害,胆子也不小,三番两次大放厥词散布亡国论,西周第一乌鸦嘴当之无愧。再说幽王,亡国之君,别的都不咋样,在心胸肚量这一点上倒是可圈可点,没听说拿伯阳甫这小子问罪,连掌嘴都没有。比起厉王,幽王在言论自由上的进步可不是一星半点。然而,言论自由终究改变不了幽王的霉运,谁让他迷恋褒姒头脑发昏呢?谁让他废了申后、宜臼又低估了娘家人的实力呢?烽火戏诸侯,落得个山崩川竭,国运到头。
《史记》原文节选:
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龙止于夏帝庭而言曰:“余,褒之二君。”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吉。卜,请其漦而藏之,乃吉。于是布币而策告之,龙亡而漦在,椟而去之。夏亡,传此器殷。殷亡,又传此器周。比三代,莫敢发之。至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漦化为玄鼋,以入王后宫。后宫之童妾既龀而遭之,既笄而孕,无夫而生子,惧而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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