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谪仙醉草吓蛮书》:一封醉草,半个盛唐
李白
据《新唐书》记载,李白是西梁武昭兴圣皇帝李暠九世孙,四川锦州人。因其母梦见李长庚入怀生子,取名太白。又说他是神仙转世,号青莲居士,又自称“谪仙人”。李白性格豪迈热爱祖国,志欲遨游四海,看尽天下名山,尝遍天下美酒,写出许多壮丽诗篇。
杜甫有诗赞李白: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声名从此大,汩没一朝伸。
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有一次,李白无意中与迦叶司马邂逅,迦叶司马劝其到长安应举,以谪仙才气,到长安必有人荐拔。李白听其言,游历到长安。在紫极宫游玩,偶遇贺知章。
贺知章
贺李两人互报姓名,彼此仰慕。贺知章邀李白到酒楼上喝酒,因未带够酒资,遂解下金腰带赊酒。到深夜依然不舍得分离,二人便结为莫逆之交。第二天,李白搬进贺宅,两人每日饮酒论诗。
考试日期快到时,贺知章对李白说:“今年省试官是杨国忠,监视官是高太尉。二人都是爱财之人。贤弟没有金银买通,就算有冲天学问,也没办法见天子。此二人与下官相识,我写一封札子去,预先嘱托,或许能看些薄面。”
金龟换酒
贺知章写了柬帖投与杨国忠和高力士。二人见帖冷笑道:“贺知章受了李白金银,却写封空书到我们这里讨人情。那天如有李白名字的卷子,概不批落。”
考试那天,李白第一个交卷。杨国忠见卷子上是李白,看也不看,乱笔涂抹道:“这书生,只配给我磨墨。”高力士说:“磨墨也不配,只配给我脱靴穿袜!”还喝令将李白推出去。
真是:不愿文章中天下,只愿文章中试官!世道黑暗也莫过于此。
李白被试官屈批卷子,怨气冲天,发誓:“以后有机会,定叫杨国忠磨墨,高力士给我脱靴!”贺知章劝道:“不要烦恼,在舍下安歇,三年后开试,换了试官必然登弟。”二人继续终日饮酒赋诗,这样又过了一年。
杨国忠
有一天,有番邦使都赍国书到,接到番使国书一道。玄宗宣翰林学士拆开番书念,竟然一字不识,全是外语。忙拜伏奏曰:“此书皆是鸟兽之迹,臣才疏学浅,不识一字。”皇帝听奏,叫杨国忠读,杨国忠如同瞎子,更是不知道。玄宗宣问满朝文武,竟无人识得,都不能给皇帝分忧。认不得此书,如何回复发落番使?
若大一个南唐无人识此书,岂不让番邦笑话,引外番欺侮,必动干戈来侵犯边界,如何是好!皇帝下令,限三日,如再无人让此书,全部停俸;六日无人,全部免职;九日再无人,全部问罪。另选贤良,共扶社稷。
贺知章下朝回家将此事告诉李白,李白浅浅地冷笑道:“可惜我去年不曾及弟为官,不然今天定与天子分忧。”贺知章大惊:“贤弟博学多才,肯定能识番书,下官当于驾前保奏。”
第二天贺知章入朝奏与天子,天子遣人宣李白。李白告诉使者:“臣是远方布衣,无才无识。朝中多是饱学儒士,何必问及草莽?臣不敢奉诏,怕得罪朝贵。”使臣只得回奏。
玄宗
玄宗问贺知章李白为何不奉召,贺知章把李白在考场上的遭遇奏明皇帝。玄宗便赐李白进士及弟,穿紫袍金带、纱帽象简见驾。令贺知章亲自迎回。
李白穿上御赐袍服,骑马随贺知章入朝面见天子。玄宗见到李白,如获至宝,开金口道:“今有番邦国赍书,无人能识,特宣卿来为朕分忧。”李白躬身奏道:“臣因学浅,被太师批卷不中,高太尉又将臣推出考场。有番书何不叫两位试官回答?臣不能称试官之意,又怎能称皇上之意呢?”玄宗道:“朕自知卿,卿不要推辞。”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番邦国书内容
李白接过番书看了一遍,流利地翻译出来。原来,番人要兴兵抢占高丽,原来是一封挑衅书。文武百官听了大惊失色,因太宗皇帝三征高丽,国库已空虚,打仗有些力不从心。万不得已不想用兵,涂炭生灵还耗资过大。
玄宗问李白有何良策,李白胸有成竹地奏道:“臣启陛下,此事不劳圣虑,明日宣番使入朝,臣当面回答番书,定让番国可毒拱手来降。”皇帝问可毒何人?李白奏道:“渤海风俗,称王曰可毒。犹如回纥称可汗,吐番称赞普,六诏称诏,诃陵称悉莫威,各从其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李白懂番书可能是因为,从小在西域的碎叶城长大有关。而且,父亲是才子也是富商,经常四海走动,对小李白的教育从未放松。李白又好学,诗词歌赋、道、剑术样样精通。长大后又游历四海,所以见识自然不一般。
玄宗听了李白的话,圣心大悦,当即封为翰林学士。设宴金銮殿,让李白不拘礼法,开怀畅饮。有御酒,李白也毫不客气尽情饮,直饮得大醉不省人事。皇帝令内官扶于殿侧安寝,直到第二日五鼓也未醒。
醉李白
百官朝见完毕,皇帝召李白上殿。此时李白仍然是醉眼朦胧,皇帝又吩咐御厨弄了醒酒汤,亲自给他喝下。李白喝完马上觉得爽快,酒已醒了八分,穿上紫衣纱帽,犹如神仙下凡。李白捧着番书念给番使听,番使大惊。
高力士脱靴
李白道:“小邦失礼,圣上洪度如天,不与尔等计较,有诏批答,汝等静听!”番官战战兢兢跪在阶下。皇帝赐李白近御前坐锦墩草诏。李白奏道:“臣靴不干净,望皇上宽恕,赐臣脱靴结袜而登。”天子准了,命小内侍服侍。李白却要杨国忠磨墨,高力士脱靴结袜。皇帝一一准奏。
国舅磨墨、太尉脱靴
冤家不可结,结了无休歇;悔人还自悔,说人还自说。
李白代天子言,天子宠爱其才华,以特殊礼遇相待。李白手不停,一挥而就写出《吓蛮书》,献于龙案之上。皇帝看了传与百官看,各各都称赞不已。天子命李白就御座前朗诵一遍。
《吓蛮书》翻译后内容
李白念罢又叫高太尉给他穿上靴子,才从殿上走下来,唤番官听诏。番使听着李白铿锵有力的声音,吓得面如土色不敢说话。
贺知章送番官走出都门,番官私下问道:“刚才读诏的是何人?多大的官,要太师捧砚,太尉脱靴?”贺内翰道:“刚才那人叫李白,官拜翰林学士。太师大臣,太尉亲臣,不过人间极贵。那李学士乃天神下凡,赞助天朝,有何人可及!”
番使点头而别,回到自己国家,给国王描述了李白。国王又看了国书,大惊,与大臣商议道:“天朝有神仙赞助,如何打得过?”于是,写了降表,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一封《吓蛮书》省去了千军万马的干戈,可谓立了大功。
经过番使送赍书这件事,玄宗深敬李白,想给他升官。李白启奏:“臣不愿受职,愿得道遥散诞,供奉御前,如汉东方朔。”皇帝以黄金白玉奖励他,李白也不愿要金玉,愿得每日饮美酒三千觞就行!皇帝知道李白清高,不忍强求。从此时时赐宴,留宿于金銮殿中,以方便访政事。
高力士嫉妒李白,在贵妃面前挑拨是非,几次三番。贵妃于是心里怀恨,每天在皇帝面前说李白轻狂饮酒,无人臣礼。皇帝见贵妃不乐,只好不召李白内宴,也不留宿殿中。
饮中八仙
李白知是高力士中伤,使皇帝故意疏远,屡次向天子请辞回家,天子不允。便每日纵酒,喝得烂醉。与贺知章、李适之、汝阳王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为酒友,当时人称“饮中八仙。”
玄宗心里是很爱李白的,只因为宫中不相待,李白屡屡乞求回归,又无心功名。皇帝不忍放李白走,也没有办法。李白不爱金玉只爱美酒,皇帝只好赐李白金牌一面,牌上御书:“敕赐李白为天下无忧学士,逍遥落托秀才,逢坊吃酒,遇库支钱,府给千贯,县给五百贯。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有失敬者,以违诏论。”又赐黄金千两,锦袍玉带,金鞍龙马,随从二十人。
李白叩头谢恩,天子又赐金花二朵,御酒三杯,于驾前上马出朝;百官携酒送行。贺知章等酒友七人一直送了百里之外,饮酒三日后才分别。李白写一首《还山别金门知己诗》,略云:“恭承丹凤诏,欻起烟萝中。一朝去金马,飘落成飞蓬。闲来东武吟,曲尽情未终。书此谢知己,扁舟寻钓翁。”
结语:
李白文采出众,剑术也是十分高明。他“十五好剑术”,“剑术自通达”。可见造诣非同一般。唐代三绝:李白的诗,裴旻的剑术,张旭的草书。虽然“三绝”中没有李白的剑术,但是他的剑术之高却仅位于裴旻之下,居唐朝第二。可见李白是文武双全。
而在冯梦龙的《李谪仙醉草吓蛮书》中,李白还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官。作者虽然对李白懂外语的故事,有渲染和夸大,但是在许多著作中均有记载此事,应该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李白文采斐然,一生写出大量的作品,但他不是那种缩手缩脚的文化人。他性格豪迈,热爱祖国山河,游遍大江南北各地。更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官,面对番邦的挑衅,满朝文武都无计可施。李白受到皇帝托付,他没有让天子失望。
在《吓蛮书》中,李白没有用老套的外交辞令来严正抗议,而是回复的恩威并施,言之有物,气势恢宏。那时候交通不便,信息不畅。以这种话语交锋,是试探双方虚实的重要手段,也是一种心理战术。番使不知虚实,果然是吓得魂不附体。一封醉草,减少用兵的干戈和没必要的伤亡,为大唐立了大功。
大家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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